散文： 剪一段文字给落红
剪一段文字给落红 文/海恋
插图来自网络（若有异议，通联即删） 在博友的坊间随便走走。很巧合地读到了两个著名现代作家的人生经历，而那些经历又是那么惊人地相似。 认识萧红好像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一部关于她的电视剧，剧名忘了，大概就叫《萧红》。情节也所记无多，唯一留下印象的是萧红的清秀，瘦瘦弱弱，才华横溢。她和萧军是一对恩爱情侣，生活特别清苦，在一间租住的阁楼里，每顿饭只有一块黑色的俄罗斯大列巴蘸着盐巴。那列巴的颜色很重，他们吃起来却很香甜，年幼无知的我，觉得它一定是难得的人间美味，以至于多年后，去哈尔滨滑雪，还特地去俄罗斯一条街买来纯正的列巴品尝，真的“很好吃”，拿回家最终变成了“标本”。再后来读《呼兰河传》，和她一起畅游《祖父的菜园》，结识那些在园子里活起来的果蔬花草，自由自在的蜂蝶，还有那永不会磨灭光芒的大太阳，一切都明晃晃的……我从来没见过哪一位作家的笔下有那么明媚的阳光，那大概是萧红唯一幸福的童年记忆，也成了它一生为之奋斗的精神家园。 然而，萧红的一生是不幸的，特别不幸。很多人对这位传奇才女的瞻望都带着一份猎奇心理，因为她命运的坎坷多舛，与众不同的人生际遇。可是仔细读来，萧红的不幸，除了天生命背，更多地源于她的感情生活。“萧红一生中的几次情感经历都仿佛是一场场的轮回，每一回都不是一条笔直的路径，而是千回百折，如丝结网，荆棘丛生，直到爱至成伤，爱枯成悔。”（摘录于《萧红，萧红》）我们印象深刻的那对同甘共苦，有如兄妹又似神雕侠侣般的眷属也如天边霓虹，闪现短暂的绚丽。最后，萧红以出走告终，再也没能找到心灵的归属。这位美丽多情的女作家一生是热闹的，更是孤清的，她很认真地爱着，不只是那些命中注定要相遇的人，还有她生命中的一切，一棵草，一只蜂，一条垂死的小鱼……可是结局，却被爱“残杀”。 我们能责怪她的多情吗？没有那颗多情易感的心灵，哪有那些如水流泻的灵性之语。然而试想如果没有那些文字，她的命运会不会有一些不一样呢？她追求精神的独立，爱情的自由，她把用生命撰写的精神化的完美留给了人类，也耗尽了一生的情，以致红颜早逝。她的悲剧起始不能不说源于一颗多情易感的心灵。 另一个诗人是戴望舒，这是我第一次读到他的生活史。这位有着忧郁气质的雨巷诗人，给世人留下的最美丽的童话就是那个结着愁怨的丁香样的姑娘。可是现实生活里，也正是这个丁香样的女孩，使戴望舒一生都没能走出愁怨。还是应着那句话，你的心念牵着什么，什么就与你如影随形。当年诗人在《雨巷》里诗化地描绘了自己的梦中情人，几个月后，他就真的相遇了这样一个美丽幽婉的丁香女子——施绛年是戴望舒的好友施蛰存的妹妹，诗人把他最真最纯的爱都给了这个梦中女郎，可是她并不爱他，当中曾一度勉强接受了他也是因为被他的痴情所“逼迫”，最终，他们仍旧劳燕分飞。而后来诗人的两次婚姻也都因为受着这段感情的困扰，无法达成完全的默契。每一次婚姻都在丁香样的愁绪里慢慢飘散，一个用诗化之美温暖过无数孤独灵魂的诗人，自己却用谶语一般的诗句让自己的一生都笼罩在化不开的幽怨里，直至英年早逝。 其实，像这样的悲情诗人还有多少，纳兰容若，海子，顾城，徐志摩……该不该怨恨那些文字呢？也许，正是他们把情感毫无保留地融进了诗句，然后让它们水一样地从心里汩汩奔流而出，才使得他们最终变得寡淡冷情，甚至没能留下一丝多余的爱给自己和真实的生活。莎士比亚说：“不太热烈的爱才能维持久远。”生活需要激情，需要各种情感的不停体验，但是不论哪一种体验过于深挚和频繁都会使其转向麻木和淡薄。风吹雪残，心字成灰。“情到浓时情转薄。”文人的激情总是饱满的，他们爱着，至少在文字里必须真挚地爱着。可是，一切都有定量，用到尽时已无情。所以，最痛不过抒写，最苦不过文人。他们先于世人觉醒，总是期待以文字来达成人生和世界的完美。而初衷往往在过程中先期凋零，完美只留存于精致的想象。 无羁地感慨了这许多，该不该怨恨那些文字呢？世界会因这无辜的怨愤而遗弃文字吗？不会。是人先去亲近了文字才有了文人，文人不过是想通过文字让自己免于凋零或过早凋零。文字无过，它给人生以曙光以安慰。看淡潮起潮落，练就无喜无忧，把盛开的春花留给自己，剪一段落红留给文字。若能有此心态则文自有情，人不伤。 ——2012年10月 作者简介：海恋，原名赵一男，吉林松原人，教师，热爱文字，写诗，写评，写散文、杂文等。作品散见报刊杂志及网络平台，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现代禅诗选刊》副主编，世界诗歌网评论频道编辑。诗集、评论集、散文集出版中。 审稿编辑：云帆沧海 | 责任编辑：风 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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