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推介 | 胡弦:《水调歌头》

2023-2-6 19:37| 发布者: zhwyw| 查看: 18507| 评论: 0|原作者: 胡弦|来自: 江苏文学

《水调歌头》 作者:胡弦
ISBN:9787517142317  定价:58.00元
出版社:中国言实出版社  出版年月:2023年1月


   【作者简介】

   胡弦,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中国诗歌学会副会长、江苏省作协副主席、《扬子江诗刊》主编。著有诗集《沙漏》《定风波》《葱茏》《石雕与蝴蝶(中英双语)》《星象(中西双语)》《琥珀里的昆虫(中西双语)》、散文集《永远无法返乡的人》《风的嘴唇》等。曾获《诗刊》《星星》《钟山》《作品》等杂志诗歌奖、花地文学榜年度诗歌奖金奖、腾讯书院文学奖、闻一多诗歌奖、徐志摩诗歌奖、储吉旺文学奖、柔刚诗歌奖、十月文学奖、草堂诗歌奖、鲁迅文学奖等。

   【内容简介】

《水调歌头》由20余首与河流特别是运河有关的小长诗组成。这些诗像一个接通时空和中国精神的语言装置系统。水调,流淌在从现实场景中直接获取的物象里,也激越于所有失踪的事物的幻影里。从诗歌的呈现看,河流本身不再是写作唯一的着力点,而更像是一个‘起兴’的源头,作者想要的,内蕴在一个总的构想中,并从一种更宽广的视域和更长久的意义中显形。强烈之物在诗中不断裂变、停顿和转身,在一个需要时时控制住倾斜的心灵框架中,无数事物,分享着对特定事物的感情。

   【创 作 谈】

需要另起一行的东西还有那么多
作者:胡弦


   大段的运河已湮灭了,当我们试图追寻,得到的必然是一首挽歌。

   翻阅地方志,或者某本山歌集、民间故事集,我发现,这种书里的很多文章,没有作者。作者肯定是存在的,甚至可能不知一个,即便可追溯,在这里却没有署名。在阐述一种地方文化史实的时候,那些作者仿佛对所写的东西根本没有参与过,从而让自己自动和作品拉开了距离。也许他们认为,面对这些,他们是第三者,换一个人,同样会这样记述,他们心怀的热忱,是对权威性的爱,所以从写作开始,他们就主动地不让自己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内。这样的书写与诗人不同。诗人是发明家,他要创造的是一种带有独特个人印记的东西,他要通过故事与情感创造出一种独特的自成一家的史实。不单单是历史是怎样,还包含着作者要怎样,一部伟大的作品,是作者在为之寻找权威性。诗人,像平行宇宙的创造者,而他本人,像活在某种声音里(类似上帝诞生的过程),甚至以此发明了另一个自己——熟练操控语言的人,却像变成了一种非语义性的存在。

   而志书里所载,却是不变在显示他的权威——它们的存在,几乎和时间没什么关系了,因为确凿与不可更改,使得无数的时间等于眼前的一瞬。它又像一块陆地,等着那些远航而来的登陆者。但毫无疑问,它是我们已经彻底失去的部分——它已不存在,无论我们乘坐的是何种船只,无论我们有过怎样的抵达的幻觉,我们登上的只能是另外一块陆地。不过在这里却有另外一种意义:一种寻找的意义。当我们在寻找中,与这块丢失的陆地产生了某种心灵的契合,我们就会像还乡人那样,陷入无尽的激动中。

   是的,这些诗,总和另外的东西在一起:我的旅行,梦的不同版本,因为费解而挥之不去的念头,以及那些确切存在却不愿被捕获的东西……我能看见的大部分仍是片段,而即便是同一片段,也会在我不同时间和心境的凝视中显现出令人意外的面孔,仿佛一个突然终止了表演的面孔,给我带来无以名状的感受。有时在写作中我自问:灵感为何会在那一刻出现?它到底遭遇了什么?它是否在处理它一无所知的东西?或者相反,它本身就是先知的一部分,自带着令人信任的因子?我知道那些在时间中循环、改头换面的东西,还有那些神秘的、我的笔始终无法触及的非生活的东西,这些诗同样和它们在一起。有次我对一个朋友说,我有种感觉,可以把《夜宴图》写成一首诗,因为画中人所怀的末世哀伤给我带来了持续的焦虑。后来他问我写了没有,我说没有。若干年后,如果有人仍对我的写作有兴趣,也许他会发现,那首诗真的存在过。写作是种语言行为,它的大部分看似已被遗忘了,因为从那个庞大的运转着的矛盾体中,逸出的只是几行诗。但这并非结尾,我意识到在我心中,许多事了犹未了,对于灵感,它们甚至有了更强的诱导欲望——需要另起一行的东西还有那么多。

   一部诗集的包含,总是会超出作者的认知范畴。这种“出圈”的行为,人做不到,但诗可以做到。有时,在某种难以名状的起伏中,我感觉自己像个忙碌的局外人。我知道的是知识,但这对一首诗来说,似乎无关紧要,我不明白触动从哪里来,在怎样发生,仿佛是自动的,在一瞬间,它们完成了对词语的掠夺。那些诗句,清澈,又混沌难明,无法把握,在我心中建立起一种全新的感受。诗行如同处方,并且与疾病同在,最后,仿佛无法把握才是最高法则。而且,无论写了多少诗句,我对诗歌语言拥有的,仿佛仍然只是预感。即便是那明白晓畅一览无余的诗句,也能让我感觉到,它背后有一种深奥复杂的力量。当我感受到这种力量的时候,诗句,就会悬浮在我和这种力量中间,而且,其本身的力量忽然减弱了,仿佛它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词语,曾让我无限接近过某种伟大的秘密。但在进一步深入的探究中,它提供的只是一种缺失。所以,缺失才像是唯一的主题——我的诗,是关于某种缺失的存在。

   而缺失是什么?它是关于不存在的存在?一种潜在的存在?是被放逐的转动着的眼睛?人,可以借助国家意志去修一条河,这种意志的起源有点像信仰,像一种带翼翅的心灵的产物。但河会离开人的考量,其中,某些沉重的东西被过滤掉了,被置于多种矛盾和力量的交错中,在这样的现实(一种重回现实的幻觉)中,它有了自己的主张和命运。也许这才是关键,一条河的存在,总在有所遵循和无法遵循中摇摆,如果信仰靠确定活着,它则靠不确定活着。是这不确定一直在试图理解确定(有时它累了,就会假装是确定的,其实是在那确定中作短暂的休息),在不断的裂变、停顿和转身中,有种无法让人停下来的东西,并不断为我们提供新的时间和空间,提供围绕命运的困惑和对生存的领悟。

来源:江苏文学 | 荐稿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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