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劳动者 文/彭三县 他累了,锄头先倒 再把自己从泥土里 拔出来 张开双臂,像横木 被阳光钉在躯体上 练习曝晒 脚—— 还陷入松软的桎梏 像努力发芽的种子 而掌心的血泡 连接肩胛骨 缓缓结痂 随着心跳的雷声 渗出松脂 烈日下凝成沉香 夜梦里—— 他把整片老树林 轻放在驼背上 锯木头的老者 文/彭三县 在光天化日之下,也敢鸣叫的 并非蝉,是蚊虫 一声嗡一根针 挑醒他的午睡 他重操旧业,把噪声摁进木纹 嗞——啦—— 蚊音碎成锯末,白了 他的鬓角 他不老,笑纹送来光斑 是时,他才肯打开天窗 抖抖窗帘,晃晃身影 木屑似雪簌簌落下一场听觉 他止住咳声 张耳,蝉声陪他 回到晚年 小女孩在天桥上 文/彭三县 他开着货车疾驰 仿佛一座天桥喊着他奔跑 小女孩站在上面,紧张又兴奋 爸爸我在这里,看到我沒有? 他哽咽,按喇叭回应 小女孩追踪的视线随一根松针消失 此时,暮色像一件发黄的旧棉袄 变得迟缓,似乎要留下暖暖寒冬 而小女孩挥动的小手 定格在瑟瑟晚风中 审稿编辑:石 沉 | 核发编辑:风 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