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克：倘若必有战争，请让硅替代血
倘若必有战争，请让硅替代血 ■ 杨 克
未来的战争，是无人的战场 在云端之上，海平线之下 或荒野无人注视的辽远 死亡不再属于人 只是机器与机器的对决 电饭锅“嗒”一声跳起保温 窗外麻雀还为一粒面包屑争吵 黑色蜂群般的无人机 射出写满火光的方程式 坠落，不过一行代码被删除 灰色鲨鱼般的无人舰 在浪尖较量算法的勇猛 破碎的只是钛壳与塑胶 不再有海水 在人的伤口里结盐 让无人车对战无人车 沙漠仍是沙漠 碳基人照常提着旧购物袋 去巷口买鸡蛋、香菜和豆腐 菜贩把雨靴搁在秤砣旁 把一捆韭菜递过来 祖母搬藤椅上楼晒太阳 说年轻时见过真枪实弹： “空气里都是铁锈味， 你外公鞋底也沾过火药。” 放学的孩子围着售货机 抢最后一瓶冰可乐 天空的战争陷入相持—— 金属与代码自去搏杀 他们只在树荫下讨论作业。 请把指挥官移出战场 让他们站在雨后的广场 抬头数云 胜者，只需敲一次回车 败者，在屏幕上签下名字 再没有人被列入死亡名单 母亲不必捧着儿子的照片 没有鲜血，没有灵魂的呻吟 只有遥远的裁决 和吹过无人战场的风 战后，城镇仍弥漫咖啡香 婴儿啼哭，只为新生 人将在琴键与跑道争雄 听见自己的雷霆 把生命献给雨水与鹭鸟 2025.6.30. （作者系中国诗歌学会会长、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 供稿：原作者 | 编辑：牧 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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