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老李的猫 （贞佶）
老李的猫 作者：贞佶
老李的宿舍我很少进去，他也习惯开门进屋后就随手关门，我们在学校是邻居，我却对他宿舍的陈设几乎不知。 有一天吃过午饭，老李的宿舍门大开着，他此时正在水房洗碗，我从他的门前经过时，不经意往里望了一眼。乱七八糟的房间里，有一只灰白色的猫，四仰八叉地睡在水泥地板上，见有人从门前经过，就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那两只眼睛泛着机灵的光，有一种自带的可爱。当它站起身来，四肢拉长伸懒腰时，骨架在毛皮下清晰地显现出来，这只猫很瘦。老李过来了，见我对猫感兴趣，就说了它的来历。原来，猫是老李的女儿在寒假时买的，女儿喜欢猫，天天和猫相厮守。大学开学了，女儿就把猫留在了家里。老李的老婆不喜欢猫，说满屋子都是它掉的毛，不让在家里养。最后，还是老李妥协了，把猫带到了学校宿舍。他的宿舍是一大间，猫来了也不觉得局促。可是，老李下午下班了要回家的，猫又不能带上。于是，老李就购买了猫粮、猫砂，把猫圈养在宿舍里。老李每天下班前，都把猫粮、水等准备好，然后再锁门回家。好几个月就这样过去了，猫倒是活着，但老李却发现猫似乎不怎么快乐，吃了猫粮也越来越瘦了。对于这么可爱的小动物，老李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他准备换一种方式，让猫快乐起来。每天来到学校后，他不像往常把门关得死死的，而是打开门，允许猫自己出去玩玩，然后，再衣食无忧地回来，晚上安心地在宿舍里过夜。可是，一连几天，每次老李把门打开，这只猫就只躺在门口的地上，要么爬着要么睡着，并不远离。老李很是欣慰，说养的时间长了，猫跟他有感情了，舍不得离开。很快就到了星期五，老李要过周末，按以前的做法，就是给猫备足两天的猫粮和水，让它呆在宿舍里，这次既然想换一种方式养着，那老李就不能再把猫囚禁起来了，可宿舍的门也不能敞开着，怎么办呢？老李经过观察，发现可以把窗户打开，虽然安装了护窗，可钢筋之间的宽度，足够猫出入了。老李很是细心，怕猫跳不到窗户上，就找了一张课桌放在窗户外，方便猫上下。周末很快就过完了，星期一老李打开门，没有见到猫，但碗里的猫粮已经所剩无几，这下老李的担心就少了很多，至少说明猫没有饿着。为了迎接猫的归来，老李这天的门一直开着，可是，到了下午下班的时间，也没有看到猫回来。老李不确定是怎么回事，他又往碗里放了猫粮，往另一只碗里加满水，打开窗户，然后回家去了。星期二到校后，老李赶紧打开门，这一次不仅没有看到那只猫，连地上碗里的猫粮和水都没有减少。老李就到处问人，看有没有看到一只灰猫。除了周末在校的一位女教师说是星期天晚上听到好几只猫站在窗前的桌子上，嬉戏打闹，高声欢叫外，再也没有人提供一点关于这只猫的信息。接连几天，老李都再也没有见到猫回来。老李把这个情况打电话告诉了女儿，女儿很是担心她的爱猫，就催促老李再继续寻找，可这偌大的地方，要去哪里找呢？老李冒着大太阳，校里校外能找的地方，能问的人都去了，可最终还是空手而归。老李很是失落，女儿喜欢猫，重买一只就可以了，但这只灰猫毕竟养了这么长时间，那都有感情了。 老李一直都在等待灰猫的回归，他说这只猫从买回来开始养，就只喜欢吃猫粮，从不吃别的东西，如果它饿了，就一定会回来的。老李照常是每天都准备好猫粮、水、打开窗户。很快，两个星期过去了，老李还是没有盼到灰猫回来！ 当老李和同事说起灰猫时，有人说，猫和狗不同，狗忠诚，不会抛弃主人，猫见异思迁；有人说，这肯定是被人逮住拴起来了；有人说，猫和人一样，也是要陪伴的，如果经常让它孤独地呆在一个地方，它也会抑郁，容易走极端；有人说，灰猫正处于青春期，它和人一样很容易叛逆；有人说，雄性灰猫肯定是激素分泌旺，出去找雌性去了……众说纷纭。 在灰猫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无从知晓。于是，灰猫渐渐地淡出了大家的视野。但我还是每天能看到老李的窗户开着，地上的碗里盛满猫粮和水，他的内心还是放不下这只灰猫。 这让我想起了发生在我父亲身上的一件事。有一年，父亲说家里那只狗狗老了，吃的多不管事，父亲就有了驱逐它的想法。父亲把狗狗装在一个袋子里，让它看不见外面，连口袋一起捆在摩托车后面，骑了很远的路，然后，把狗狗放在路边。狗狗见主人骑车走了，就追了上去，可是，它怎么跑得过摩托车？一个人回到家的父亲，门前一下子变得清静起来。父亲觉得这事就这么过去了，那只狗狗有怎么样的命运就看它的造化了。让父亲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两个月后的一天清晨，起了一个大早的父亲，打开堂屋的大门，却看到那只被它送走的狗狗正缓缓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来，当它走到院坝中央，似乎是累了，停下脚步卧在地上，伸长舌头喘着粗气。父亲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等定下神来，赶紧跑进厨房端来剩饭送到了狗狗的嘴边，父亲又给它端来水。狗狗嗅了嗅地上的饭团，大口地吞咽起来。吃完了地上的饭团，又用长舌卷了几口水，才慢慢起身，走向它熟悉的草窝，爬在草上闭上了双眼打起了盹。后来，当我们听父亲讲起这个事情后，都为狗狗的行为感到惊叹。从此，父亲再也没有驱赶过狗狗，直到它寿终正寝。 我不知道这种类似的事会不会发生在老李身上，不知道猫真的像有些人说的那样容易见易思迁吗？ 但是，我知道，对于大自然赋予我们的珍贵伙伴——动物，善待它们，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只有当人类与动物和谐相处，我们的世界才会更加美好，充满生机与活力。在与动物的相处中，我们收获的不仅仅是它们的陪伴，更是对生命的尊重和对自然的感恩。 2024.6.20于汉中市西乡县隆基中学 审稿编辑：云帆沧海 | 责任编辑：风 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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