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 作者：贞佶 小六子的发财梦。 小六子高大帅气。刚毕业分配到单位工作时，感叹工资低，不甘贫穷的他买了自行车和竹筐，业余搞起了贩卖蒸馍、花卷和包子的小生意。由于单位在乡下，他每天走街窜乡，吆喝叫卖。后来觉得这个生意没有多少赚头，放弃了。 夏天的一天，小六子路过集市，看到一个卖黄鳝的摊点围了一堆人，凑近一打听，黄鳝价挺高，关键是可以在野外捕捞，没有养殖成本。小六子暗中欢喜，认为自己找到了发财的路子。于是，购置了电瓶、头灯、夹子等用具，又买来一辆二手摩托车，白天上班，晚上十二点以后，带上装备，不怕夜黑路不平，四处寻找水田，捕捞黄鳝，直至凌晨三四点收工。第二天一大早，就有闻讯而来的女同事们前来抢购。因为捕捉的黄鳝是野生的，所以很受欢迎，不愁销路。收益好的时候，一天能有个一百多块钱的收入。小六子很是满足，卖完黄鳝的他嘴角叼着一支烟，满脸堆笑的和别人笑谈。 但捕捞黄鳝有季节限制，过了夏天就没有生意了。经小六子多方调研，又找到了另一条赚钱的门路：贩卖旧摩托车。一时间，单位车棚里突然多了五六辆破烂摩托车。小六子借助洗洁精，用心清洗了所有的旧摩托。先是在同事中间兜售，还真有两位同事和他成交。可终究销量太有限。于是，小六子把剩下的几辆推到单位门口的大路边，挂牌出售。从小六子手上购得摩托的两位同事，没过多久就后悔不已。因为骑行过程中，摩托的种种毛病使得修车的钱都超过了购车的钱。其中，老王在骑行过程中，由于刹车失灵，撞上行人，加上无证驾驶，赔掉了不少钱。多少年过去，两位回忆起这段购车经历，都说是上了小六子的当，吃了大亏。放在单位门口的旧摩托，也没有出手几辆，小六子只好当作废品卖掉了。 前几年，猪肉大涨，小六子又看到一条发财的机会。心动不如行动，小六子在离单位几公里外的山上，以非常便宜的价格租了几间已经废弃的破民房，用他勤劳的双手，四处收集破旧的木板之类的东西，对这几间破民房进行了简单的修葺，改造成猪圈搞起了养殖。把他年老的父亲从老家弄来，给他当起了饲养员。老父亲本来是不愿意来的，但小六子天天牢骚满腹，他为了平息儿子的怨气，才来此地的。说是养殖场，其实就是几间破房子，老父亲昼夜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和十几头猪为伴，为小六子的发财梦贡献着余热。小六子又在破房子的院坝边用一些木棒搭建了简易的羊圈，养了十几只羊。小六子虽然是一名公职人员，但他对工作没有什么兴趣。为了降低成本，他在单位食堂外，在周边的小学、幼儿园、小吃店放置了塑料桶，专门收集人们倒弃的剩饭剩菜，作为饲养动物的补充餐食。后来，猪肉价格大跌，猪和羊得病死掉了一些，小六子的父亲也由于突发疾病去世了，他处理掉剩余的猪和羊，从此，山上的养殖场也就荒废了。 但这依然没有挫败小六子的发财梦。小六子的父亲死了之后，他和母亲分家了，理由是母子间没有办法沟通。他们的祖宅，小六子得到了一半。小六子并不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小六子还有一个大哥，早年考上军校，分配到内蒙古的一个部队服役，后转业到成都，定居在成都了。大哥由于与父母、兄弟关系不好，很少回老家，也不屑家里的财产。小六子老家有一个邻居小伙子，智力残障，但身体挺壮。邻居小伙子父母已不在世，兄弟姐妹都没有人愿意收留他。小六子此时大爱泛滥，自称是不愿意看到小伙子沦落行乞，就收留了他。当然，小六子肯定不是白白收容的，后来他的行动证明了这一点。小六子依靠祖宅，在旁边建了几间临时圈舍，又打起了养猪和养羊的主意。小六子说干就干，购买了二十几只羊和十几头猪。小伙子顺理成章的成了小六子只管饭不要工钱的工人。小六子依然还是过去他父亲活着时搞养殖时的风格，猪和羊吃的，除了购买一定量的饲料，还是大量收集食堂、餐馆的剩菜剩饭。由于劳动力成本低，饲料成本低，小六子通过几年的努力，据他说赚钱了。小六子有钱了，行力举止与以往相比，有了明显的变化。高兴之余，眼眼眯成一条线，点上一支烟，吞云吐雾，谈笑风生，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小六子还是在单位上班，不过，按他自己的话说，他现在的事业就是养殖，上班只是想多一份收入。单位领导也管不了他，对他实行特别的政策。单位是他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的地方。他也不在乎考勤上扣几个钱。他的工作干不干都一样，科室的同事顺带就把他的工作做了。后来，领导就给他安排了一些“虚”的工作，干或是不干，结果没什么两样。小六子自己说，他是个有良心的人，一直在他的养殖场干活的小伙子，他会给他养老的。小六子的家庭养殖厂不温不火，十几年过去了，他一心一意扑在他的“事业”上，同时也兼职在单位上班，上班在他的眼里虽然鸡肋，但可以让他每个月有一个稳定的收入。小六子自信的认为他正在成为人生的赢家。 小六子的感情生活。 小六子的第一位妻子是他上中专时的同班同学，妻子是外县人，听说当时家里人不同意嫁给小六子，但小六子天生就是个做事不回头的人，他采用一切手段，听说还去威胁过岳父，最后，迫于小六子的淫威，他们还是结了婚。婚后生有一子，妻子在县城上班。小六子没有在县城购房的打算，就一直租房住。妻子没有多余的梦想，就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可小六子是个不安分的人，他怎么能忍受妻子这种没有追求的庸俗之人？于是，生活中小六子对妻子越来越不满意，总是挑来挑去找毛病。终于有一天闹到离婚的结局。小六子争取到了儿子的监护权。儿子转学到乡下，跟小六子住在单位。小六子那个时候正好看上了捕黄鳝的生意，白天还得应付着上上班，晚上半夜出去，天亮时回来卖黄鳝，没有精力管儿子。儿子虽然也小，但也很坚强，自己在学校伙食上买着吃，困了自己爬上床睡觉。父子俩本来让人心疼，可后来大家都看到小六子对待儿子再不是刚开始那样子了，经常对着儿子大吼大叫，甚至有时候还大打出手。同事们看到了，都指责小六子。前妻知道儿子受的罪，要带回儿子自己养，可小六子坚决不同意，只让前妻按时把儿子的抚养费给他打到卡上。 后来，大家看到小六子往单位宿舍里带女人，起初大家以为他是找女朋友，但接二连三地换人，才明白是小六子的荷尔蒙分泌旺盛，需要女人来滋润。这期间小六子还真遇到了一个想和她结婚过日子的漂亮女人。这个女人一直和老公做货运生意，赚了不少钱，在老家修了四间三层楼房，在县城边上买了一块地，同时还在县城购置了套房，但还没来得及装修。一次车祸，老公死了，肇事者赔了几十万元。这个女人一夜间成了一个单身的富婆。富婆有一个上小学的儿子，由爷爷奶奶带着。富婆基本上算是没有负担的人。小六子认识了富婆，人漂亮又有钱，小六子很是满意。他们交往了一段时间，富婆提出结婚，小六子同意了。富婆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小六子出资把她在县城的房子装修一下，作为他们的新房。大家都以为小六子遇到了贵人，可是，小六子却是一个有独特主见的人，他不同意，理由是富婆有一个儿子，他出钱装修房子，万一有个变故，他的钱不是就打水漂了吗？小六子的意思是房子是富婆的，理应由她来装修，况宜富婆也比他有钱。最后，当然是事没成，富婆一气之下就和小六子分手了。分手后，小六子谈起此事，对富婆不屑一顾，说这种女人太小气了，明明自己有钱，还想让他来装修房子，实在是太怄了。 但小六子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寻找女人的脚步，还是不停地带回不同的女人。大家习惯了，慢慢地也没有人关注他的事了。 有一段时间，大家经常看到一个年轻白净漂亮的年轻女人跟小六子同来同往。对小六子好长一段时间不换女人的行为，同事们颇为惊奇。后来才知道，这个女人刚离婚不久，经人介绍刚刚和小六子认识。小六子的儿子已经到县城上高中去了，这个女人和小六子晚上就住在单位里，甜蜜地过着二人世界。但小六子毕竟不是一般的人，没有多久，就成功地给女人多了一个身份：养殖场的又一位只管吃住、不用付工钱的劳工。女人很能吃苦，大冬天包着围巾，一个人往返于单位和小六子老家之间，收集剩菜剩饭并负责往回运输，全心全意为小六子的事业忙碌着。时间长了，小六子对女人的信任度提高了，就把养殖场的经营大权交给了女人，收入也由女人保管。大家都以为他们已经办理了结婚证。清楚的记得是在九月，单位门卫透露，跟随了小六子五年的这个女人，夏天的一天卷钱跟别的男人到外地打工走了。小六子急得到处找人，去了女人的娘家，还贴了寻人启事，可是，女人的踪迹漂移不定，小六子一时间也只能干着急。小六子很有头脑，他在女人娘家周边成功地收买了一个邻居做卧底。一天，卧底打来电话，说女人今天回娘家了。小六子给女人发短信过去，一是要求女人把钱交出来，二是威胁女人如果不给钱的话，会灭了她的家人要了女人的命之类的。女人也不是无脑之辈，立即就去派出所报了案。警察提前潜伏在女人娘家，让女人给小六子打电话，让他来取钱。小六子急匆匆骑了摩托赶到女人娘家，气势汹汹刚迈进大门，就被早已守候多时的警察按翻在地给铐上了。凭借他发的威胁短信，警察对他进行拘留处理。他是有单位的人，警察通知了单位，让领导三天后来拘留所领人。小六子被拘期间，领导担心他的羊出现问题，就派了几位同事分三班去给他当义工，替他养羊。小六子出来后，女人已经出门打工。警察警告他，如果再次闹事，后果自负。小六子怎么能忍下这口气？于是，一纸将女人告上法庭，告女人偷窃钱财。由于搞不清女人的行踪，也联系不上女人，案子一直没有办法结案。小六子四处上访，信访部门了解到实际情况，找了小六子，但小六子态度很坚决，一口咬定就是女人骗了他的钱，要求为他作主，给他要回来。几年过去了，上访成了小六子生活中一件重要的事。但钱始终没有从女人手里要回一分。小六子从此也对政府产生了怨恨，经常口无遮拦的大骂公检法无能。对于小六子的行为，单位领导同事也做过不少工作。有人说，女人跟了五年，没有给人家开过一分钱工资，白天打工干活，就算是雇一个长工，几年来的工资也应该有十几万元了；晚上陪睡，就算是嫖，五年来的嫖资也应该有好几万了。这样算下来，女人也只是拿走了自己应得的钱。况且，女人跟了五年，也应该算是有感情的，何必为这点钱搞得情义全断呢？不如不去追究，平心静气过好现在的生活。但小六子说，这辈子都咽不下这口气，他一定要追回他的钱，跟女人死磕到底。 又一个春节结束了。上班时，大家看到小六子领着一个瘦小的女人来到学校。后来才知道，这是他春节刚娶的老婆。老婆是前妻的同事，离婚不久，有一个上高中的儿子，县城里有房子。对于这样一个有固定收入又有房子的女人，小六子应该是赚到了。没过多久，他却对这个老婆的行为很不满意：一是老婆每天晚上会在县城陪上高中的儿子，让他这个老公独守空房。去老婆的房子去吧，儿子碍手碍脚的，会让他不爽；二是老婆周末也不去他老家帮他干活，偶尔去了，还要带上那个拖油瓶儿子。 那年还没有结束，有一天大家看到小六子带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女人到单位来。有人问他，才知道他又离婚了。这个女人是才认识的女朋友。在一次在参加单位同事的儿子婚礼聚会上，有人问起他和这个女人的情况。小六子对这个女人更不满意：一是人太懒，家务都不想做；二是一个老女人，还要求结婚时给彩礼。小六子很是不爽，当即拒绝，对女人说就是给他彩礼，他也不会要她。 现在，小六子还是活的那么自我，单位是想来就来的地方，他一心扑在他的养殖事业上。 不过，有很长时间，大家都没有看到小六子带女人来单位了。 2023年5月5日星期五于隆基中学 审稿编辑：云帆沧海 | 责任编辑：风 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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