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弦,《扬子江诗刊》主编、鲁迅文学奖获得者。 徐敬亚:猫诗之间的木匠手艺 胡木匠做了两把椅子:一把是我,一把是猫。它们怎么合成了一把椅子呢? 先做一个实验: 先删去了第一节的“像一个词”。 又删去了第二节的“哦,修辞之恋”。 再删去第三节的“它是这样的语言”。 删去了诗的暗指,全诗突然静止干净,只剩人与猫。这是一幅寂静的日常画面啊:一个作家在写作,一只猫在跳跃→隐喻的大门关闭了,只留一条微弱的缝,像北岛式的深谜。除非一门心思琢磨语言并极细读的人,或许才能把隐约的线连接起来。 ①、词、修辞、语言,这三个词太重要了。然而却“缺一亦可”→只要露一个破绽,比如只出现“像一个词”,聪明读者也可以衔接全部对应关系。但埋得有点深,本时代的人们哪有那么多闲情猜测。三处提醒恰好,再多几次,不仅繁复,戏法也就露了。 ②、如果只有三根绳子,顶多算两把椅子绑在一起,它们之间还缺少凝胶。是一些模糊的、半猫半词的不可解之字语,使猫和语言相互混淆、相互溶解,这的确是一种高超的粘合,语言入诗与猫的“走动、高处跳下、落地、离去……”,出现了猫诗之间的玄妙混血。 ③、猫是第一显像,必须准确到位:“玩弄线团、放大的瞳孔、呼噜或喵的一声”,都精致,“松开骨骼”写得传神。 这是智慧之诗。就理论深度来说,诗自然无法超越学术论文,甚至不超过一般读者对诗与语言的理解界限。而有了一只猫,平常的诗感立刻生动起来,无限起来。这就是诗的手艺。无论你看到一把椅子还是两把椅子,围观者都不得不赞叹:这位木匠的手艺活儿,真不错! 徐敬亚,著名批评家、海南大学诗学中心教授(退休)。 责任编辑:牧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