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的妈，这就是我的娘（组诗）
| 这就是我的妈，这就是我的娘（组诗） 文/胡有琪
母亲的菜园 园子里的瓜瓜小菜 一看到母亲 不约而同 都伸了伸懒腰 并向母亲吐了吐舌头 然后 哄地一声 吐出一肚子绿色的秘密 那些瓜瓜小菜的小心思 都在母亲的眼里 发芽 我回去时 母亲在菜园里正揪着一些瓜瓜小菜的耳朵 在嘀咕 然后 菜园里的瓜开始疯长 有藤互相攀登 互相攀爬 互相卖萌 此时 母亲一脸阳光 我在蓠芭外 反而成了那些小菜的小菜 母亲的手 比父亲的手还粗糙 一辈子在地里刨食 渐渐 她的手就长满了皱纹 象鸡爪 虽然 四季豆挂满她的困惑 但我们的碗里 瓜瓜小菜却在微笑 卖萌 一点盐 她就烹调出生活的原汁原味 香 一见到乡里乡亲 她就伸出得意的剪刀手 耶 茄子 她有点小心眼 总是把家罩在自己的胳肢窝下 然后 和大山玩鹰捉小鸡的游戏 最后 鹰都飞走了 天空也饿瘦了 我们却长得很结实 还长出了翅膀…… 是的 她把太阳都煮成鸡蛋 给我们吃了 每晚 自己却熬一碗星星当药 星星不止疼 就用咳嗽声自己喂自己 母亲呀 我的母亲 她的手就是我们家的保护伞 她 一直撑着 补巴的日子 习惯难改了 一到夜晚 母亲就摁亮一盏灯 把自己剪成窗花 在灯下补衣 我们早就不穿补巴的衣服 她就只好补自己的衣裳 明明裤子没有破 她在膝盖处还是补上两块厚布 说 耐磨 我们笑她抠 她就急眼 嘀咕 不补巴 这日子怎么过 她穿的衣怎么看都象百纳衣 她把自己活成了黑夜里的补丁 今夜 她在喊我 原来 她把一颗星星和另一颗星星补在了一起 线头乱了 我劝她不要补了 她终于叹了一口气 把破衣扔给了黑夜 灯关后 她一夜在咳 没有停过 母亲很抠 一辈子 她不是一般的抠 她把自己的满头青丝都抠成了一头白发 连脚印 也越抠越小 每天晚上 还要嘀嘀咕咕 衣服上要补多少疤 有没有补疤的布 从我记事起 母亲就是一件蓝布衣裳 到她走时 她还是一件蓝布衣裳 后来才知道 她嫁给父亲时 穿的嫁衣也是一件蓝衫子 她唯一不抠的 就是她的笑 见人就送 好像她每天都拣到了钱 那么苦的日子 苦得滴水 她竟过得眉开眼笑 从不说生活的聊斋 她还反复叮嘱众多的儿女 出门要挺直腰杆 补巴衣服也要穿出骨气 她的崽姓胡 但不是糊锅巴 很抠的母亲 一生就教我们一件事 过日子 要抠 娘 她的名字被白云藏了起来 人们都爱叫她胡伯娘 叫久了 乡亲们和我一样 叫她娘 娘一生总是把自己熬成一碗老荫茶 供每一位路过的人喝上一碗解渴 茶里映照着她树一样的慈悲 人们都说娘的茶消热解暑 凉快 喝过茶后 那些赶场客总是要在我家的凳子上歇脚 抽上一袋叶子烟 在叶子烟温馨的烟雾中 四里八乡的龙门阵便会打着哈哈走出来 抬起娘的笑 毫无顾虑的去赶场 那时 我家的茶是免费的 娘的仁慈是免费的 发自内心的快乐是真实的 娘走了这么多年 许多的乡亲还是拄着良心来讨茶喝 还是管我叫兄弟 一说起娘 就有泪花在眼里发芽 那时 每一个人都像大姆指 变成娘的碑 二婶 在村子里 她是唯一的小脚 总是颤颤巍巍地行走 好像一不小心 她就会变成一块黑纱 戴在我们的胳膊上 好多的土墙屋都塌了 但她就是不倒 村子里一遇到疙里疙瘩的事 都会异口同声地说 找二婶去 怪 不管多大的事 她都从她的笑容中 抽出一根一根的线 然后理顺 最后抽出一天的蓝天白云 气呼呼的风 瞬间变成一脸笑容的风 村子里的门马上变得和气 开 或是关 村子里的乡亲都爱叫她二婶 我不叫 因为她是我娘 菜花婆 说白了 她就是一个菜贩子 因为年纪大了 才被人叫成菜花婆 尽管她靠倒卖菜为生 脸色很菜 但她的人格并不菜 在她手里卖出去的菜 总是一脸春光 喜气洋洋 二个字形容 嫩 鲜 而且 绝不短斤少两 哄蒙坑骗 人们一到她的摊前 开口第一声都是 菜花婆 您好 这话亲热 这都是老百姓心窝窝里喊出的良心话 南瓜红烧肉 一只铁顶罐 让南瓜和肉都无法脱身 只好同舟共济 共同在烈火中成熟 渐渐 母亲的慈悲便开始布道 一上桌 那诱惑见鼻就钻 舌尖上的味道 至今在肚里点香 在那乏味的日子里 这道菜才有力量 比口号更有号召力 母亲一吆喝 桌子上 兄弟姊妹便开始埋头做作业 那低矮的房子 十五瓦的灯泡眉头舒展 仿佛幸福简单 简单不过一碗红烧肉 这么多年来 在我的灵魂里始终放不下的 还是母亲铁顶罐做的南瓜红烧肉 那是真正养我的佳肴 一说 舌头又有了思想 咂响往事 炊烟的呢喃 树 渐渐老了 风 渐渐老了 村庄 渐渐老了 只有母亲的炊烟 不老 它总是活蹦乱跳的跑到树梢上 喊我回家 它总是悄悄爬到山的脖子上 挂满思念的云 一朵又一朵 每当看到炊烟的身影 鸟儿都衔着满腔的愉悦向母亲飞来绕去 喳喳的叫 每当看到炊烟的诗篇发表 大山都带着敬意朗读 读红了山里的崽 读靓了山里的妹 母亲的炊烟是最神秘的教鞭 它一呢喃 再涩的苦李子也会变甜、 再懒的青蛙也会呱呱大叫上班 父亲一站在庄稼地里 立马变神 白雪总是捧出梅花 在炊烟的呢喃里 我的梦和母亲的梦总是不期而遇 一拥抱 我笑出满脸滚烫的太阳 母亲笑掉满口牙 审稿编辑：石 沉 | 责任编辑：风 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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