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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条诗人 | 梁晓明:科尔沁草原

2019-12-4 15:01| 发布者: zhwyw| 查看: 35227| 评论: 0|原作者: 梁晓明 |来自: 中国诗歌网

摘要: 《诗歌月刊》头条诗人 | 梁晓明:科尔沁草原梁晓明的诗梁晓明主编荐语梁晓明是1980年代在先锋诗歌写作走在前列的“战士”,用霍俊明的评定:“梁晓明显然是一个强力诗人、生产性诗人和总体诗人。”他的诗歌《各人》 ...



诗歌随笔两篇

文/梁晓明

  九句话


我曾经喜欢美国诗人罗勃特•布莱的一句话,他说他最终理解到诗是一种舞蹈,一种从悲痛中逃飞出来的舞蹈。他这样讲,一定是基于创作的快感与审美的考虑。我现在觉得这还远远不够,因为这个理想逃离痛苦、恐惧、矛盾和启示,我现在很难想象真正优秀、伟大的诗歌会缺乏这些因素。布莱的理想美好、纯粹并且迷人,但随着年龄增长,我觉得他单薄和片面了。

我希望找到的每一句诗,每一个字都是从艰难生活中提炼出来的一串血,一滴泪,一段梦想,叹息和惊醒,它必然充满沉思、向往,深入人心,是现实存在的反映。它是生命内在的视野,是一种经历、体验、观看的沧桑与总结,在总结中发展,开扩新的存在与启示。

我现在反对辞藻华丽的诗,那是制作。还有浪漫的抒唱,那是人生的泡沫。最后是才华横溢,这个词误导和害死了多少本可以成才的青年诗人。

情感,这是一柄两面开刃的利刀,幼稚与不成熟的诗人很容易受伤害。为什么我国的许多诗人和许多诗都把情感当成了生命的归宿、诗歌的唯一家乡和泉源?这恰恰是一种障碍、一块挡路的巨石。在此,多少人将诗歌转向了发泄(正面的和反面的),又有多少人青春的才华一尽,便再也写不出像样的作品?这也是我国的诗人为什么诗龄短,给人造成只有青年时代才是诗的年龄的错误的传统认识。

诗当然需要天才,而且几乎可以说诗歌是所有的艺术中最需要天才的一种。但若整天躺在天才的自得中最终是写不出伟大的作品的。我们需要做的是把这种天才变成水源、养分,来灌溉和培养诗歌这类娇嫩的树;我们必须天天这样小心、谦卑、刻苦地从事这份工作。只有这样,我们的诗歌之树才有可能结出无愧于我们天分的果实。这也是一个现代诗人必须经历的艰难过程,并且,这也是他生命的寄托与荣耀。

只要是民族的,便是世界的。而且,越是民族的便越是世界的——前两年流行的这句话带有极大的欺蒙性。试想,印第安人、因纽特人,他们都是纯粹的民族的,但他们显然不是“世界的”和“时代的”。真正世界的是人,任何民族、任何国家,是这样一种人,正如马克思所说的:“一滴眼泪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掉下,整个世界和大地都会为它轰然鸣响。”一种同为人类的共同命运的敏感和共鸣。是这样一种生命内涵的人,才是世界的。  

诗歌的完成必须向着自己的内心深处。它像是一种引领,一列火车,它带着你观赏,它目的性不明确,它只是告诉,它只是倾诉与说话,你听到了这种告诉,你为这种说话所吸引,你走入了说话的内容之中,不知不觉的,你会发现,其实你已经加入了说话的行列,你并且可能已经在开始向它说话,通过它又向着自己的生命讲话。就这样,一首诗,才真正的完成了。 

历史在人的面前如果表现出相同的面貌那就不是真正的历史。经过我们的努力,如果诗歌的历史也表现出相同的传统那就是我们的失败!我这里提出的是个性和风格,只有重视这一点,我们的历史才会丰富,我们的文学才会繁荣。

一个现代诗人的宗教应该是他自己和他的诗歌。他小心虔敬地侍奉自己,他把自己视作一块土地。他更加虔敬地侍奉诗歌,是期望诗歌能长留在他的这块土地上。他自己遭遇的一切:政治、经济、宗教、际遇、梦想、挫折和悲痛都化作了他自己这块土地的养分,他努力侍奉并始终期望着。这便是一个现代诗人应有的宗教。


  一种节奏缓慢的诗


我忽然想写一种节奏缓慢的诗!一种完全是由内心在说话的诗!它不同于情感说话的诗。情感说话的诗,在我看来,忽然觉得是那么的轻率、毫无意义和缺少价值。   

节奏迅速,像海子临死前的诗,与我是多么的遥远,我似乎明白了我为什么不认同海子的诗歌倾向,因为他未能触及我所认为的“永恒”。一种人生的认识与现实的态度,在海子是缺乏的,我想找到的每一句诗、每一个字都必须是从生活的海洋中提炼出来的,它必然是悠长的,充满回忆、向往,它不可能是快节奏的。快节奏的诗是瞬间的喷涌,我现在希望的是生命内在的视野,它是一种“看”的经历,沧桑和总结,在总结中发展,开阔新的存在和启示,这些,快节奏是做不到的。

我需要在诗中出现的是一整座实在的山,一片粗砺的石滩,一间瓦房,一盏灯,一座充满孤寂骚动和冷漠的城,一整个大陆和一个人……他们在人的生存经历中必然是切实存在的,每一物体都必须独自领略过风吹雨打,每一个词的出现都是一段生命的呈现。“让意象在一条看似毫不相干的线索上各自发光”,罗兰•巴尔特论述的现代诗创作的意义也便是此种诗歌的内在含义。 

所以,一首诗是一长段生命的显示,它是生命而不是情感。

“浪漫的爱尔兰早已死去 跟随奥利德进入了坟墓”   

叶芝这两句诗好就好在是一种证明,一种沧桑的总结与启示,而情感仅仅是穿在诗表面的一件衬衣。但我国的许多诗人与许多诗,却都把情感当成了人生的归宿、诗的家乡与泉源,于是,想象被推到极端重要的地位,而这种态度又恰恰证明了我们许多诗人的幼稚与不成熟。   

这样一想,我们现代诗的前景是可怕而又可怜的,“我们的诗人还在吃奶”,冰心女士说,只有老了,我们才能看出他是不是一个真的诗人,说得多好!

一首节奏缓慢的诗,在我看来,几乎是享受上的一种奢望,因为那是一个诗人语言表达的方法与独特能力的展示,以及那不为人知的生活遭遇与态度的精湛结合,是一种让人难以回避的演出。它与人有关,与整个人类有关。在这样的演出中,我们会随着诗人的脚步一起踏过泥泞,黑夜与木桥,我们会和他一起惊奇月亮的升落,爱情的兴衰、沉思和感慨。在这样深沉的共鸣中,我们觉得我们和诗人活在了一起,和他一起笑、一起哭,不知不觉中,我们拓宽了我们的视野,我们增加了生命的认识与感受,我们的生活中又多了一个人。这些,全是诗歌带来的恩惠。这也便是我此刻认识到的诗歌的力量与它的任务。它是帮助人、关心人,是绝对以善为基础,以感受为出发点的一种人类存在的记录,而一首快节奏的诗,是无从完成这个任务的,一首快节奏的诗是强制的命令,是大喊大叫的征服,它情绪强烈,目的性明确,它必定不是出发于大脑与内心的。   

而一首慢节奏的诗,却像是一种引领,一列火车,它带领你观赏,它目的性模糊,它不强制,它只是告诉,它只是倾吐与说话,你听到了这种告诉,你为这种说话所吸引,你走入了说话的内容之中,不知不觉的,你会发现其实你已经加入了说话的行列,并且可能已经在开始向诗人说话,通过诗人又向自己的生命问话。于是,在这种分不清彼此的共鸣回答中,一首诗,才真正的完成了。


作者简介

梁晓明 , 1988年创办中国先锋诗刊《北回归线》。1994年获《人民文学》建国四十五周年诗歌奖。2009年5月出席德国上海领事馆主办的《梁晓明与汉斯•布赫——一次中德文诗歌对话》。2014年参加上海民生美术馆主办的《梁晓明诗歌朗读会》。2017年获第三届华语春晚中国新诗“百年百位诗人”。2019年获“名人堂2018年度十大诗人”。出版诗集《开篇》《印迹——梁晓明组诗与长诗》《用小号把冬天全身吹亮》《忆长安——诗译唐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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