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哥轶事

2023-6-7 18:14| 发布者: zhwyw| 查看: 19530| 评论: 0|原作者: 徐业君|来自: 中华文艺网

杠哥轶事
作者:徐业君


   杠哥,本名刘石头,是柳江村的一位农民,长得牛高马大,浓眉大眼,说话像高音喇叭,他性格倔犟,所以常常做出一些出格的事,被人们给他一个“杠哥”的绰号。杠哥这人脾气虽犟,但给人印象都说他好。他在柳江村好比是舞台上一场戏中最好的丑角,村里人没有他,好像不开心。他虽然六旬开外,但是村子不管老少都叫他“杠哥”。有年轻人故意问他乐意不,他嘻着说:“叫我‘杠哥’好,阎王可以忘掉我刘石头,让我活个万万岁。”

   杠哥从小就比同龄人就异想天开,小时候,他和小伙伴们比爬树掏鸟巢比赛,人家都是用手攀爬,他却用脚攀爬,他这一招吸引着小伙伴,大家都停止了攀爬,忘记了比赛,结果让他捷足先登,他一举获胜。伙伴们都被他奇异的举动所折服,都称他为孩子王。

   杠哥小学读完三年级就不肯读书,他开始逃学,因为他是家中的独子,父母也娇惯他,由他性子,让他自由散漫。他有个特别爱好,就是喜欢跟在牛尾屁股后面。父辈们在田里耕地,他不管风吹雨淋或者烈日暴晒,他都跟着深一脚浅一脚地看犁地。有时他妈用树条狠心地抽打他屁股,好上三两天,他“旧病复发”。他有一种犁地的瘾,只要他看上谁停下犁在田埂上抽只烟,他便抢上前去叱牛犁地。他叱牛与众不同,人家叫牛走直线,他偏要叫牛走横线。刚开始牛不接受,不听他使唤,原地打转。大人们见了直打哈哈,都异口同声地说:“有意识,我们后辈出了个杠哥。”就这样小小年纪的刘石头,就被村里人悄悄地叫起“杠哥”了。当初大人们还怕他父母不接受,谁没养儿教女的,给小孩子取绰号大不雅,只敢背底里笑嘻嘻嘻地叫。可是没想到他父母见到他使唤牛真的大相径庭,也叫他“杠哥”。从此,他“刘石头”名字被“杠哥”取缔了。

   “杠哥”也有遇上麻烦的时候,因为杠哥的名气比刘石头叫得响,所以在办身份证时,村干部一时疏忽却把个刘石头,真的改写成了“杠哥”。他接到身份证看到名字错了也没多想,反正杠哥是我刘石头,刘石头就是杠哥。谁也没想到杠哥吃回哑吧亏。那时候,村里缺耕牛,想找个相牛师傅。杠哥毛遂自荐。村干部想杠哥从小就是个“牛痴”,于是答应了他到百里外的沙湖地区买牛。晚上住旅馆时,服务员说他身份证是假的,百家姓里没有姓“杠”的。他很礼貌地给服务员慢慢解释着身份证的来由,服务员不吃他这一套,硬是说是假的,不予登记。杠哥也开始后悔不迭地骂“杠哥”惹了祸……口中自言自语地说:“刘石头,还是刘石头……”

   正当自已无可奈何时,他突然发现服务员的办公桌上有一张旧报纸,上面有篇新闻报道,标题是《杠哥救落水儿童不留名》。杠哥如同在大江大河游泳中遇险,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立马眼睛一亮,高兴地叫喊:“服务员同志,你看你桌上那张报纸,杠哥就是我。”服务员反复看了看报纸又看了看他身份证,这才笑着脸给他登记。

   杠哥睡在床上,心中暗喜道:“还是杠哥好,杠哥有名气。”连做梦也是“杠哥”。

   第二日,杠哥顺利地买回耕牛,回到村部讲他住宿的故事,村干部自责地要帮他到派出所去更正,他拦住说:“杠哥好,我也听顺了,大家也叫惯了。”

  
  


   杠哥也有走运的时候,在乡村人们遇上逢年过节,都爱聚在一起玩一玩小赌博,两个小铜钱玩杠子和对子。一分钱起注,最高不超过一元,否则犯规。有一回过年,人们吃完年饭,都闲着无事,因为那时不像现在家家有电视,过年还是村部发电供大家照明,还只限三天时间,所以大家都尽兴地玩。杠哥在押注上永远是一分钱,他老婆也是一样,不过两个人是一个杠子,一个对子,一输一赢,永远是平的。当然杠哥死守杠,要不何为杠哥?!为了显示自己是守杠的,他不知从那儿找来放鞭的纸盒做了一个奇怪的帽子,上用毛笔写上一个大大的“杠”字,让人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有好事者也给他老婆做了个同样的帽子,强硬地要要他老婆戴上。这下两个像一对现世宝,让你看了不笑也要笑。这那里是在玩赌博,纯粹是在寻乐。

   年夜大家玩得兴尽,准备散场时,杠哥这夜赢了一元钱,他看老婆也赢了一元,便劝老婆将赢的一元钱也押杠子。结果两夫妻双赢,这时大家出了一个点子,要杠哥与老婆当众接吻,这下玩得够兴致,老婆害羞,杠哥干脆先下手为强,抱住老婆就吻。场上欢声雷动,嬉笑阵阵。

   杠哥虽杠,只要有杠哥的地方就有欢乐。村子里几天不见他,就有人找上门来要和杠哥杠一杠。

   杠哥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村子里刚开始推广杂交水稻,他想不通,他的逻辑思维让人好笑,婆娘偷人养的孩子是杂交,不是纯种,马和驴子性交生的骡子,谁见过骡子生过骡子……他的对杂交水稻由于有一种偏见,就任性的杠起来。

   村干部知道他一个牛脾气,当技术员挨家挨户送交杂水稻种子时,他们把他当成钉子户,一边向他宣传推广杂交水稻的重要性,一边亲手将杂交种子送到他手上,并与农技员签订技术指导合同。可是让人做梦都没想到,他这个杠哥竟然如此糊涂,人家前脚走,他后脚却将杂交种子喂了鸡。

   到杂交水稻育种下地时,村民们欢欢喜喜地提着一竹篮子一下子就种子落地,而杠哥却象往年那样肩挑两筐种子累得满头大汗。不过村民中也有人对他这种行为支持,种常规稻牢靠,也有人骂他真是个死杠子。

   到插秧的时候矛盾就出现,杂交水稻省工又省时,插常规稻还是像往年那么复杂,杂交秧是一根一插,株距和行距可以跑船,而常规稻是十根一插,还要插得密密麻麻的。这一看一比,杠哥的老婆越看越气,特别是太阳毒辣时,人累得实在不行,就与杠哥干起了嘴仗。

   “还是种杂交水稻好。”

   “好个屁。”

   “你看栽的又稀又根数少。”

   “我们叫常规化和常态化。”

   “我看小船还是该跟着大船靠湾。”

   “靠个屁,我种地我作主,现在胜负还没定夺。”

   “我这回看穿了,我跟着你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你这人怪脾气,好也是杠,坏也是杠……”

   “你说人家男人好,你去跟人家去。”

   话不投机矛盾升级,毒日晒得人心烦气躁,杠哥的老婆见往年热闹的插秧场面没了,田里除了两个人,还是两个人。他老婆一赌气,洗脚上岸回家了。

   田野上还回荡着一一

   “你跟我回来!”

   “我去找男人去!”

   “死不要脸的!”

   “我不要脸,你就杠吧!”

   插秧地里上留下杠哥一人,他一边插秧,一边“唉”,是悔还是恼,只有他自己知道。

   杠哥拿出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唉”过之后,拼命地独自插秧。一厢快插到田尾的时候,很是惊喜,但是腰有些痛,便想要直起腰站一会儿,猛不丁听到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死不要脸的,快吃饭,饿了再没劲杠了。”

   抬头一看是老婆,他笑了“老婆,还是老婆好。”

   “谁是你老婆,我去找不杠的男人。”

   “我不杠了,你还是找我!”

  
  

   杠哥秋后,看着场上的谷堆,人家种杂交水稻亩产千公斤粮,而自已的常规稻亩产才350公斤,气得他一会儿拍脑壳,一会左手打右手,然后又右手打左手,悔得连肠肚都悔青了。

   杠哥的老婆看着一个男人如此狼狈,既心痛又难受,他再不对也毕竟是自己的男人,但是还是止不住自己的怨恨说:“你还杠不杠?”

   “唉,我那杠得住科学。”这个平时高嗓门,天不怕地不怕的杠哥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杠哥的老婆安慰道:“知错能改真丈夫,今年随便过,明年买马骑。”

   杠哥听完老婆的话,想想也是的,于是浑身精神抖数,又恢复了杠天杠地的男子汉形象。

   杠哥这人,天性是个乐天派,他在村子过不了三天,就闹出一个大笑话,让你乐上三天。

   一次村里广播开晨会,据说提前到的有奖,男人抽烟,女人吃糖果,前十名一人奖一瓶可乐。杠哥在床上就说,我一定争个前十名,他一骨碌爬起床,提起裤子就往村部跑。他喜滋滋地得了一瓶可乐,当他摆开架式去喝可乐,突听裤裆一声响,他机警地低头一看,裤裆破了。这一看他窘态难掩饰,人们也看得清楚明白,不知谁对着麦克丰高喊:“杠哥穿老婆的裤子。”

   杠哥提着裤裆往家里跑……
  

  

   今天的会议内容特别不寻常,是一个村干部理财“三公开”民主会。大家对村级开支十三项中的其中一项:村干部借考察之机,公费旅游达一万五千元这一开支表示质疑,但都不发表意见。

   这时杠哥“杠”出来,他表示坚决反对这笔开支,并且大声嚷着“谁有本事开支,就该由谁自掏腰包。”他不停地嚷。

   他老婆不住地用胳膊肘告诫:“今天是你弟弟主持会议,你知道什么叫吃肉连皮,你什么时候改掉扛脾气。”

   他全当没听见,他老婆见劝说无效,伸出大指和食指象螃蟹两钳,使劲地夹他大腿肉。

   人们看杠哥一边嚷一边咬牙裂齿,以为他又要使出什么怪招让大家乐一乐,眼光全聚焦在他脸上。

   会议形成僵局,会场上表面上除了杠哥嚷着,其实下面人们的议论都支持杠哥。

   会议的结局,杠哥这次“杠”赢了。镇纪律监督领导当众拍板:“支持杠哥!”

   人们对杠哥刮目相看,会场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作者简介:徐业君,男,汉族,出生于1958年,中共党员,大学文化,曾在《奔流》、《参花》、《散文百家》、《鸭绿江》、《速读》等省内外50多家报刊发表文学作品。作品先后被选入多种经典读本并获奖。湖北省仙桃市作协会员,中国乡村杂志认证作家。世界华文作家联合会终身理事。文学欣赏杂志社副主编。

审稿编辑:云帆沧海 | 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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