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克：从运十驾驶舱望向C919总装车间

从运十驾驶舱望向C919总装车间

作者：杨克

我坐在主驾座椅上

手握油门杆，踩着脚蹬

身子前倾，这只大鹏飞起来了

副驾、领航员就在身边

他俩的模样熟悉而陌生

机械师正从一旁的通道下到飞机内部

我看向前窗，1980年的白云

像柔软的毛巾，擦拭我的额头

身后长长的客舱里

传来空姐、老人和孩子说话的声音

那襟翼横过的四十二年

涡扇发动机上一个迟到的诗人

他此时感概万千

一张大学生年轻的脸孔

那是另一个我，好奇地向驾驶室张望

瞬间蓝天变成绿茵茵的草坪

运十像一只竹蜻蜓趴在地上

眼前的仪表盘早已斑驳，指示灯熄灭

按钮像一只只扣子

蓝灰的椅布陈旧，纤维里残留着时间

窗外是2022年另一个9月的故事

老去的我，看向不远处的高大厂房

里面好几架黄色涂料的C919正在总装

中间的空白，岁月的休止符

当年应翱翔万里长空

还是先填饱老百姓瘪瘪的肚子

无法证伪，一道无解的选择题

我赫然发现驾驶舱扶手上竟然有烟灰缸

思绪的一节烟头仍冒着袅袅青烟

2022.09.29

作者：杨克，中国作家协会诗歌委员会副主任、中国诗歌学会会长、《作品》文学杂志社社长。

责任编辑：牧野